第五十八章沙巴克城

第五十八章 沙巴克城

虽说这次沙巴克大会流云斩不能前去心有遗憾，但安排起相关事宜来依旧尽心尽力，事无遗漏，不过一个时辰就将一切准备妥当，只等明日一早送李玄王出发。
日暮西斜，沙堤日暖，令人舒爽。望着火红的落日，流云斩伸着懒腰，流云斩想着之后的几天可能要多将精力放在帮派上，练功的时间会少些，怕堕落老道会生气，所以决定先去跟他解释一番，顺便带些新奇的瓜果过去。最为重要的是，他需要拜托堕落老道临时充当守卫的角色，保护毒蛇帮西面不受外敌侵扰。
到了洞内，不等堕落老道开口，流云斩抢先说了一堆赞美之词，将堕落老道吹捧的满面红光，神色飘然，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受人尊崇的日子。见流云斩说得口干舌燥，堕落老道好心倒了杯酒给他，示意他继续往下说。
流云斩受宠若惊地接过，继续道：“虽然您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喊您师父，但您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，您是我的良师益友，在您的悉心教导下我进步神速，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您了。”
堕落老道故作谦虚地摆手说道：“这说明你有天赋，对了，教你的灵魂火符练得如何了？”
“师父的教诲徒儿不敢懈怠，已经小有所成，只不过因为内力薄弱原因，灵魂火符的威力较小，不能应运自如，不过我会尽快提升内力，早日达到您的要求！”流云斩一边观察堕落老道的脸色一边尊敬的说道，同时将瓜果往前推了推。
堕落老道看着桌上的瓜果顿时两眼冒光，竟然是毒蛇谷中特有的黄金梨。这种梨生长在毒蛇谷蛇虫聚集的地方，靠蛇虫的毒液滋养，服用后能强筋健体，亦能延年益寿。惋惜黄金梨十分稀有，每棵树上长出的果子屈指可数，故而每一枚果子都价值千金。多年前他有幸尝过一枚，那味道令他魂绕梦牵，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吃到黄金梨，不曾想流云斩竟然带了十多个多来。
看着那金灿灿的梨，堕落老道垂涎三尺，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啃上一口，又脆又甜，不由得眯起眼，享受道：“不错不错，知道拿黄金梨来孝敬我，不枉我诚心诚意教你武功。看你那心神不定、一脸谄媚的样子，定是有事找我，趁我如今心情不错赶紧说吧。”
被堕落老道戳破心事的流云斩尴尬的挠着头，臊着脸道：“您火眼金睛，一眼就看出我有事求您，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，就是……”
“有什么事就直说，别跟那个滑头鬼一样拐弯抹角。”堕落老道口中的滑头鬼指的是李玄王，在他眼中，李玄王乃是不折不扣的狡诈之人。
流云斩抿着唇在心中整理措辞，随后开口道：“您也知道，毒蛇帮刚刚成立不久，还未在江湖上站稳脚跟，我生怕有人上门挑衅。师父您住的这个地方地势高，视野宽阔，俯瞰一切，所以徒弟斗胆请师父帮个小忙，若是师父看到此处有异动或者是可疑人员，就给徒弟发个信号，我会立刻带人来将那些宵小之辈剿灭，省得他们扰了师父清净。”
堕落老道行走江湖多年，流云斩的那些小心思在他面前一览无余，嘲讽道：“你小子这是想让为师给你们毒蛇帮做看守护卫吗？”
经过这些天的相处，流云斩对堕落老道十分了解，看出他并未生气，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，只要他没一口拒绝，就说着这事儿有戏，于是继续说道：“师父就是师父，我想什么您一眼就看出来了。其实我这也是为了您啊，您想想，若是毒蛇山谷被别人抢了去，那谷内的新奇瓜果，还有黄金梨就没有您的份了。”
堕落老道除了喜欢挑事打架之外，对于酒水吃食方面也情有独钟，一听说有人会打那些滋补瓜果的主意，当下就不情愿了。既然他已经收了流云斩为徒，也算是与毒蛇帮有了联系，看在流云斩的面子上，他就牵强答应，就看顾一下而已，不是什么难事，况且这东西看住了，他也有好处不是。“行吧，看在咱们师徒情谊上，我就帮你照看着。”
流云斩大喜，小眼迷成一条缝，乐呵呵道：“多谢师父，日后我定当潜心练武，给您争光。”
堕落老道嫌弃的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你小子好的不学净是学这些虚的，行了，来都来了，赶紧让我看一下你练得怎么样了。”
“好好，师父，我先回想一遍。”流云斩边练习着动作边在心里盘算着，西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，南北两处防线只需要多加弟子驻守，李玄王那边已经列出了所需物品名单由老莫一一清点准备，他只需要再检查一遍就可以了。
演练了一遍，又被指出各种不足之后，流云斩又练习了半个时辰，这才回到帮里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，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，将流云斩的影子拉的极长。此时李玄王已经睡下，除了夜间守夜的弟子之外，大多数也准备休息了。
流云斩叹了口气，之前在李玄王面前和师父面前他都没有表现出来，其实他特别希望能够去沙巴克城，参加城主竞选，这对于他来说是百年难得的机遇，可是就差那么两天，他就与机遇失之交臂。为什么他们在比奇城的时候李玄王不说要去看那个医师呢，若是李玄王能够早一点，若是他拜堕落老道为师能够再晚两天的话，现在去沙巴克城的，就是他们三个了。
他不是圣人，这件事他对李玄王心怀埋怨，但是他更痛恨自己，痛恨人生。为何命运如此不公，时时刻刻都在戏弄他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，上天从未眷顾过他，雪山派、彩依、葬花、余老六，每一次他都不能得偿所愿，凭什么！
流云斩攥紧拳头，心中愤懑，如今他跟随堕落老道，一定要好生练习，闯出一番名头来，将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，到时候他一定会将彩依师妹从葬花手中夺回来！
回到后院，老莫正在仔细清点人数，见流云斩进来，尊敬道：“副帮主有何吩咐？”
流云斩隐藏好自己的情绪，两手背在身后，“都准备妥当了吗？这是帮主第一次代表我们毒蛇帮外出，不能出任何差错。”
“您放心，已经准备妥当了，我准备再自己查看一遍，省得有遗漏之处。”
流云斩凛冽的目光在众弟子身上一一扫过，点头算是认可：“查看完之后你们也早点休息吧，明天还要早起恭送帮主。”
“是。”
正式入睡之前，流云斩又去了趟厨房，安排好明早的饭菜之后，这才上床睡去，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，他又梦见了雪山派被灭的那一天，梦见彩依满身伤痕，却还是毅然决然地跟着葬花离开。
——
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，晨光熹微，屋内光线依旧昏暗，李玄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，唤来伺候的弟子端来水洗漱，很快又有弟子送来早饭，一笼包子，一碗粥，两碟小菜，外加几份李玄王喜欢的糕点。
“帮主，这是流云副帮主吩咐的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李玄王笑了笑，想不多流云兄安排得如此妥当，连早饭都帮他安排好了，不愧是他的好兄弟，有流云兄留在帮派看守，帮里的事情他就无需担心了。
等一切收拾妥当，李玄王在众人的簇拥下站在帮派门口，望着门口那“石原帮”的牌子，陡然生出一种恍惚感。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帮主的身份就要带领弟子前往沙巴克，为石原帮争光。好像一切都是那么仓促，但又好像理所应当。现在他已经明白了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在准备好之后到来，他只能尽力提升自己，无论是武功还是智慧。
“玄王，出门在外，没有钱傍身可不行，这些金币你拿着，不够就写信回来，我让弟子再给你送。”流云斩将钱袋塞给李玄王，拍着他的肩膀，语重心长道：“这次我和英北不能与你同行，帮不上你什么，你在外一定要小心，不要招惹是非，石原大王可能也回去，切勿起冲突，如若他非要闹事的话，我们也只能忍气吞声。”
“好，我知道了，只要他不太过分，我让着他就是了。”李玄王示意流云斩安心：“帮里的事情流云兄你就多多费心了，英北他对帮派之事不是特别熟，你多教教他……”李玄王说着去寻英北的身影，看了半天，终于在一众弟子的后方看到了有些扭捏地站在阿妍面前的英北，额头跳了跳，英北还真是见色忘友啊！阿妍都不情愿搭理他，他还非得贴上去，世上女人千千万，何必单恋一枝花。
说起阿妍，这些日子呆在毒蛇帮倒是挺安分的，就是不怎么说话，也不情愿理人，若非今日全帮的人都来送他，他就快忘记阿妍这号人物了。
看着英北在阿妍面前讨好的样子，李玄王恨铁不成钢，“流云兄，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多开导开导英北，何必非要在一个树上吊死，这世间女子千千万，何必单恋一枝花。”
“好好好，你放心吧，我会看顾好帮派和英北，你就放心去吧。”
“那我走了，流云兄，保重！”李玄王说着翻身上马，尽显少年英气。
“恭送帮主，帮主一路顺风，旗开得胜！”众弟子一同高声喊道，声势浩荡，如雷贯耳。
英北这才回过神来，喊了两声“玄王”，奈何李玄王已经上马而去，只留一地尘土。“玄王怎么这就走了，我还没好好跟他告辞呢！”
流云斩摇头望着英北，又看了看一言不发转身离去的阿妍，无奈道：“你那眼睛全程都在阿妍身上，你侬我侬的，玄王都不好意思打扰你。行了，时候不早了，你赶紧领着他们训练去吧。”
英北不好意思地挠头，转身对着众弟子喊道：“好了，大家赶紧回去晨练，动作快点。”
——
正是夏日时节，草密花香，鸟鸣蝶舞，李玄王率领数十名弟子一路往土城赶去，觉得闷了就跟耀武聊些江湖趣事，饿了就从布袋了摸两块肉干啃着，不得不说，流云斩和老莫准备的十分周到稳妥，还给他准备了水囊和零嘴儿，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待遇。
他们一行人走得并不快，第二日中午才看到伫立在荒漠中的土城。依旧是熟悉的土腥气，风一吹，四处尘土飞扬，好几个弟子都被风沙迷了眼睛。
李玄王一共来过这地方两次，一次是和彩依、泪灵儿，还有一次是和英北、流云斩，这还是他第一次带着弟子，以毒蛇帮帮主的身份来此呢。
城门近在眼前，李玄王吩咐道：“入城之后，我们直接去城内最大的客栈住下，大家先休整一番，之后再去打探消息。”
“是，帮主！”
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城，或许是因为先前已经有太多帮派的人来到土城，所以城中的百姓早已见怪不怪，只是草草看了几眼便各自忙自己的事。
李玄王坐在马上四下张望着，本想着好好威风一把，期待着百姓们露出艳羡的目光，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泄了气，难道是他排场太小了？余光之中，他在墙根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，心头咯噔一声，竟然是先前跟在流云兄身边的电系弟子莫风，不是说他投入石原帮了吗，怎得在此处，而且还如同乞丐一般，若不是李玄王对他印象颇深，差点儿没认出他来。除此之外，他还看到了好多道门中人，从配饰上看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人，都是生面孔。
跟随在侧的耀武察觉李玄王情绪异常，问道：“帮主，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李玄王收回探究般的目光，对他来说，雪山派的事情已经翻篇了，连流云斩都投入了道门，他再纠结于雪山派又有什么意义。他现在一心想治理好毒蛇帮，以前的事情不想再管了。
最会察言观色的耀武看着李玄王的眼光停驻了好久，小声问道：“帮主，可是需要我上前打探一番？”
李玄王本想拒绝，不过他说到底是自己准备培养的人，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看一下他是否足够伶俐。于是低声道：“就刚才路边的乞丐，看起来好像是原雪山派的人，你暗中打探一下他们的近况。若是有人问起……”
耀武抢先回道：“途经此地，好奇而已。”
李玄王中意点头，这次提高音量：“耀武，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日后可能要用到的，你马上去买。”
“是，帮主，我这就去。”
到了客栈，正好有一批商人离开，李玄王他们便住了下来，因为流云斩金币准备充足，李玄王花起来也不拘束，安顿好之后，李玄王躺在床上不安地晃着二郎腿，等待着耀武前来回禀。
雪山被石墓派和石原帮占据之后，李玄王从未刻意打探过雪山派其他弟子的状况，如今看到熟悉的面孔，忍不住想要探听一番，希望可以得到一些有关彩依的消息。想到彩依，李玄王不由得担心起来，当日她坚决果断地选择同葬花一起，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，有没有受欺负，有没有惹麻烦。
李玄王胡思乱想着，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，天已经半黑了，房门被轻轻敲响，“帮主，帮主你在吗？”
是耀武的声音。
李玄王翻身坐起，清了清嗓子：“进来。”
“让帮主久等了，弟子怕被人怀疑，所以特意在城里转了一圈，买了些糕点之类的，所以回来得迟了些，请帮主恕罪。”耀武提着几包点心零嘴进来，将东西摆在桌上，尊敬地回道：“帮主，属下在打听的过程中，发现道门的人时不时过去对他动辄打骂，还说什么让他明天端水送饭之类的，完全就当做奴隶。趁着他们都不注意的时候，我到他们暂住的宝月楼问了一下，掌柜地说他们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，另外，我还问了路边被欺负的那个人，不光是他，还有好几个前雪山派的人，现在都在酒楼当起了杂役，做的是最下等的活儿，没工钱不说，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。”
“什么？”李玄王十分惊诧，嘟囔道：“他们不是投靠石原帮了吗，怎么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。”
耀武接着道：“他们一开始虽然是被石原帮管着，虽然日子不好过，但还没到这个地步。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，好像是石原帮和石墓派产生了分歧，石原帮被赶出了雪山，他们一部人被石原帮带走，另一部分就只能流落街头。”
李玄王心头大骇，堂堂雪山派弟子，竟然沦落到任人欺辱的地步，着实令人气愤。
“他们之前也有想过去武馆之类的地方，但是武馆一看他们出自法门雪山派，都十分忌讳，所以只能在酒楼饭馆里做最低等的活儿，牵强混口饭吃。他们晚上住在不远处的破庙里，白天就来这里做工，日子过得凄苦，帮主，我们要不要……”在耀武看来，他们都是被石原帮迫害，有着共同的敌人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。
李玄王也有此意，毕竟都曾是雪山派的人，情分还是有的。“其他人那边……”李玄王心中有顾虑。
“帮主放心，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儿，您是不是担心有人不小心将我们帮助前雪山派的事情说出去，招惹是非啊，没关系，我悄悄办就行。”耀武看出了他的担忧，抢先说道。
李玄王对耀武愈发中意，“好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，别暴露了身份。”
“是！”